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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泠一 元旦小长假，其实很短。回不了老家，就读杭州女人推荐的一本著作《学会向学生借智慧》以解乡愁。浙江是基础教育大省，也是上海一流高校很重要的生源地。这本著作的作者袁晓萍，是杭州市学军小学数学特级教师。推荐人、浙江省教育厅的斯苗儿教研员告诉我：袁老师早在1998年就获得了全省优质课一等奖，那仅仅是她工作的第五个年头；2002年她还获得了全国单列市优质课一等奖。更吸睛的是：四分之一个世纪以来，痴迷三尺讲台的袁老师扎根一线如恋初心，带出了十三届毕业生（浙江小学六年制、上海为五年制），即使接班时成绩平平甚至低劣，毕业时优秀率也几乎百分之百。这就不是一般的奇迹了！ 在斯苗儿等同行的敦促下，浙江教育出版社最近终于推出了袁晓萍老师这部四十万字的专著——《学会向学生借智慧》。斯苗儿，显然是这本专著的第一位读者；虽然书名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但斯苗儿在该书的序言中精辟地指出：许多一线教师，随着新课程理念的不断落地，逐渐明白了良好的师生关系是一切教学教育的出发点，也时时把“平等”、“尊重”挂在嘴边，但骨子里对师道尊严的理解还是师命不可违。尤其是学科教师，单纯围绕课堂四十分钟的学科知识教学，不舍得在日常沟通上花时间和精力，师生之间一切沟通都直奔主题、就事论事；没有生活闲聊的铺垫，没有细小情感的互通，沟通变得简单、粗线条，使得本来就相对抽象的数学变得更加乏味。斯苗儿的这段感悟，无疑具有真理一般的光芒！ 袁晓萍老师则在其著作中，开门见山地告诉她的读者：“让每个儿童按照自己的样子成长，这是天然；让每个儿童因为自己的‘形态’而得到尊重，这是本然；让每个儿童都能充分地成为自己，这便是自然。体味了这些，你就可以解锁儿童数学学习最深刻的秘密”。她还诗意般地指出：回到教育的原点，去叩问儿童是谁？儿童是天生的学习者，拥有与生俱来的自然学习方式；儿童是天生的探索者，不仅能发现问题，更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儿童是天生的建构者，不仅会构造，更会解释和创意；儿童是天生的表达者，手势、语言、图画都是他们表达思想的工具；儿童是天生的哲学家，有着自然赋予的天然的“慧根”；儿童是天生的玩童，他们好奇、好玩、好学、好问、好动、好胜、好善！儿童，真的有太多无限发展的可能性！因此，袁老师认为——真正地发现了儿童，就会给我们的教学带来很多的浪漫气质。这些她实践中得出的真知灼见，是如此的美丽啊！ 真正地发现儿童，还不仅仅是学习能力，还有善良的闪光。我身边的案例就极其丰富多彩。如因为担任上海市高安路第一小学课外辅导员的缘故，我熟悉了一个叫翁黇懋的五年级男孩；他很喜欢数学和用数学思维来判断问题，还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他三年级的时候，曾经代表滕平校长去公益活动中捐献了一只崭新的篮球；那只代表全校爱心的篮球，后来又被好心人连同图书一起，义务送到了大别山里一所缺少体育运动器材的乡村学校。他知道后，就对篮球的价格、篮球架的费用、运输或邮寄的成本、以及贫困山区学校所需篮球的大致总量，产生了研究兴趣。虽然他不明白贫困的根源，但他已经能够计算出每个山里学校一个篮球是可以依靠公益捐赠实现的，但每个学校都拥有正规的篮球架、篮球场以及每个班级一个篮球，是要靠国家财政投入的。后来，他又关心起政策信息和东西部接对帮扶的新闻。他四年级时，党的十九大召开；他在上海徐汇区天平街道（学校所在社区）礼堂和天平德育圈的其他红领巾代表，一起观看了三个多小时的大会报告。之后，我问他最深刻的感悟是什么？他告诉我：2020年即全国所有地区脱贫那年，每一个山区学校拥有正规篮球场的目标是完全能实现的。 五年级第一学期，翁黇懋同学又利用课余时间调研了天平社区的垃圾分类工作。他用已经掌握的数学知识对天平社区垃圾的增量、环卫设施的投入与维护成本、志愿者组织的义工工时和绩效、以及上海日均和人均垃圾的变量，进行了充分的分析，并提出了垃圾减量化的具体建议。他应邀出席了二零一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举行的第七届上海精神文明论坛，就社区生活垃圾处置减量化问题发表了演讲。他因此获得了八百元人民币的稿费。2019年的元旦，他遇到我时热情提出要给我买新年礼物，自然被我婉言谢绝了。我建议他拿出百分之一即八元钱去超市或菜场买些鸡蛋，煮熟后剥壳给爷爷吃；而他觉得应该拿出百分之十，再给爷爷买些水果贺新年；而余下的钱呢，以后如遇到合适的机会再去做好人好事。 我和翁同学最近三年以来的交往故事证明：确实如斯苗儿和袁晓萍老师所感悟的那样，如果我们能够尽可能地捕捉儿童心灵的波段、调节好心灵共振的频率，从儿童的需要出发、与儿童的生活实际相连，我们就可以欣喜地看到——儿童在数学学习中蓬勃生长的姿态，这才是数学教育最美的模样。由此，袁晓萍老师反对在课堂上机械地过早地固化数学表达。她的书中有这样一个商榷的课堂案例——教学《0的乘法》一课的练习部分，教师用渐进板书的方式出示习题：1×2×3×4×6×7×8×9…×0。当“×0”的字符一出现后，一个学生马上在下面大喊：“哈，爆掉了！”老师瞪了他一眼，向全班同学提问：“这道题等于几？为什么？谁能用标准的数学语言说一说。”一个乖巧的学生表述了标准答案后，老师满意地向全班同学说：“对，在这个算式中0乘以任何数都等于0。大家一起跟我说一遍。” 对于这个案例，袁老师的点评是：“爆掉了”，儿童的直觉语言是敏锐而独特的，语言的原型来自他的生活体验，在同龄的学生听来一定格外的生动。本该是被小心翼翼呵护起来的创意表达，却因为与教师心目中所固有的数学语言不符而没有获得肯定。而在我看来，这种固有概念的生硬教学或固化认知在其他学科中也是值得警惕的存在。我读小学时，有回语文课堂上讨论“雪化了，变成了什么？”标准答案一定是“变成了水”，说“变成了春天”的同学是被批评的。四十年过去了，被批评的同学成了老师；她在自己的教学课堂上的标准答案就一定得“变成了春天”，回答“变成了水”的学生是要被批评的、因为没有什么诗意。 而袁老师认为：儿童没有系统地学过数学，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思考问题时也就少了许多条条框框，有时反而更容易接近数学的本质。抛开一些名词、概念，重要的数学思想与儿童的思维往往是相通的。儿童的自然语言世界是一个奇妙而梦幻的待开发的宝藏，一个充满灵性的天地，可能与数学语言存在着显著的差异，但感性、直接、天真并且充满创造性。笔者读到此，更觉得袁老师是诗人呢！对此，斯苗儿也告诉我：袁老师的课堂，为什么只要寥寥数语，就能让学生兴奋起来，让“枯燥”的数学变得温暖而有趣，因为她说的话都是学生发自内心喜欢听的；找的材料都是学生身边司空见惯又不乏挑战性的，所以课堂上她的学生总是能找到自己理解数学的独特方式。从这个角度来观察，老师真的是园丁啊！ 一个优秀园丁的身边，一定会有一群优秀的同事。袁老师的学校我还没有拜访过，但我熟悉的上海市高安路第一小学就是这样的。而高一小学的数学教研组更是群芳闪亮的舞台，她们在我心里是文化自信和教育自信的旗帜；并已成为对外文化交流的基站。如2018年11月30日，中英教师交流项目的负责人黄兴风博士，和英国四位老师一同来到高一小学参观交流。当天上午，英方老师观摩了数学教研组组长戚海蓉老师的《三角形面积的复习课》，并给与高度评价。下午几位英国老师又化身成为学生，面对孙怡青老师《两位数被一位数除》的课堂教学，啧啧称奇。英国老师发现，孙老师还故意做错一道题，让学生们指出她做错了，而孙老师表示，因为孩子有时候想当小老师。课后的互动气氛热烈，双方教师不断在交流中碰撞出更多的思维火花。孙老师通过角色互换来设计问题的这个小细节，让四位英国老师格外印象深刻。英国老师认为孩子们很喜欢这种方式，即帮老师改错，把他们自己的想法写在黑板上，很有用也很有趣。孙怡青则告诉英国同行说：“因为这个时候往往已经到了课的后半段了，对小朋友来说思维可能会出现疲惫，这样一个活动可以再激发一下他们的思维。”真是实践出真知！ 我还觉得学科之间也可以有相应的默契，甚至语文兴趣活动也能支持数学语境的。如2018年12月29日，天气格外寒冷，但高一小学的校园里却是热气腾腾；原来第十五届阅读节得以举行。一年级一班的班主任朱宏瑾是语文老师，她推荐给全班的绘本图书是《搬过来 搬过去》、并让孩子们进行演绎。第一次参加读书节活动该班的孙梦琪正好也是我的忘年交，她兴奋地告诉我：“这个绘本故事是讲长颈鹿和鳄鱼这对好朋友，因搬家不得不分开了，但他们老想在一起玩、一起学习。长颈鹿跟鳄鱼去了他家，但鳄鱼家好小哦。长颈鹿只能让自己的脖子弯着、扭着，要不就是从门或窗口伸出去，舒展一下、透透气。鳄鱼心疼她，不想让她这么辛苦。他们就一起去了长颈鹿的家。但是，问题又来了。可怜的鳄鱼，只能拿着刀叉，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餐桌发呆。连晾衣服都得爬好高的梯子，鳄鱼都学会了走钢丝。长颈鹿又很心疼鳄鱼，不想让他这么辛苦。他们就靠在一起，想啊想。一个绝好的建设图纸就诞生了，他们开始忙碌起来。最后他们的家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深水游泳池，在水里呢，鳄鱼本来就是游泳的高手，而长颈鹿的高度自然就不成为问题了”。孙梦琪自己，则在情景剧中扮演了长颈鹿。 这样的安排，既实现了寓教于乐，如让低年级孩子接触到了宽度、长度、面积、体积等数学概念；又让老师感染着童趣和温馨，体现了袁晓萍式的"向学生借智慧"借智慧的积极互动理念。所以，每一个孩子都是学校这部童话中的主人。 孩子不仅是校园童话中的主人，也是未来时代活剧中的主人。师者，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群吧。2019年第一个工作日，百年老校上海金山区朱泾第二小学的孙翠英就这样告诉我：“有时，不经意的温暖能点亮整个心灵。早晨到校，检查好食堂出来，四年级的男孩夏宗盛就从教室里跑到我面前，伸开小手是一颗大白兔奶糖。他说：给你哒，新年快乐！”她还在朋友圈里发表了这样的感慨：或许有的孩子很顽皮，或许有的孩子学业困难，或许有的孩子有各种各样或许；但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丝半缕能牵动你的心！ 确实，教育因为多彩而生动！而孩子的智慧则为这多彩世界提供了无穷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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